繪畫另一重要作用


梁硯奴

曹丕: 「文章經國之大業,不朽之盛事」、杜甫:「文章千古事」,說明有使命感的弘毅之士,都把文章看作導引人生智慧的千秋大業,費盡心思為文作著。曾子:「士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遠」,都有「載道」之意,雋賢之見大同。

藝術工作者的路,我想也應有類似影響他人之功能。藝海浮生,技藝繁多,能表現出作者內心之想,乃至在作品中涵藏了些哲思,讓人有進一步的思考者,都有「文章千古事」,導引他人之功。可惜,這類藝術家為數極少!艱苦經營,多屬停滯於表象的技術層面。

雖然,各家各派都有優點、都有創建;法於何立?歷朝歷代都從無中生有,有中變化而成派系。究本追源,站在繪畫角度而言,從原始的壁畫圖騰來看,也是靠表面圖像以記述、訴說作者心聲的。初期多是技術粗糙,漸次改良,趨於精美,發展到最完備時,定出格局,遂成家派;再展開種種脈絡、風格,徘徊於畫技的變格、掙扎中 …… 。

近代以「創意」為第一追求的畫派,又有太多跟風者一概偏向「抽象」,而全脫離寫實基礎,至令其難以藉功夫技法來表達意象,結果只落得堆堆顏色、灘灘墨跡,提昇受阻,殊為可惜!

至於畫技精湛至極者,若寫來缺乏畫意,則又只能成精品;美即美矣,環觀膩滯。所以,必當「技進於道」,假以技巧帶出思維、帶出超越寫實的意韻,乃至丁點的想法、概念;營造不同意境。

「允執厥中」,不偏不倚該是最妥當的辦法吧!我一貫主張:視畫作為短文,不一定要宏圖偉構,能精煉如詩更好,用短小精幹的畫幅,作為意念抒發的途徑;就如豐子愷前輩一樣,不也意義深重嗎?

文以載道,畫何獨不然?否則,一張技巧高超的作品,如無畫意就只有紀錄性,或多加點美感,少有意趣情懷,便等同圖像,確實可惜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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